Dr Neoh Kar Keong - Internal Medicine Physician

Dr Neoh Kar Keong - Internal Medicine Physician An Internal Medicine Physician with special interest in stroke care.

年长者在入院后,大多数都会遇到一个问题: 退化。 功能上的退化,会无形中增加孩子的照顾负担。这个星期, 我们来听听医生们怎么说。
07/09/2025

年长者在入院后,大多数都会遇到一个问题: 退化。

功能上的退化,会无形中增加孩子的照顾负担。

这个星期, 我们来听听医生们怎么说。

故事三 : 有时候,最深的爱,不是挽留,而是陪你走回家。一年前,一位 88 岁的老夫人因肺部感染住进了医院。她已经不能行走,靠着氧气维持呼吸。五天的治疗,却始终没有明显的好转。日渐衰弱、吃不下、说不出话、尿量越来越少,氧气浓度始终降不下来—...
19/08/2025

故事三 : 有时候,最深的爱,不是挽留,而是陪你走回家。

一年前,一位 88 岁的老夫人因肺部感染住进了医院。
她已经不能行走,靠着氧气维持呼吸。五天的治疗,却始终没有明显的好转。
日渐衰弱、吃不下、说不出话、尿量越来越少,氧气浓度始终降不下来——这是生命走到尽头的征兆。

她的儿子陪伴在旁。
他刚刚退休,本以为终于能抽出时间好好陪伴母亲,却没想到迎来的,是这最后的旅程。

他满怀愧疚:
“我才刚放下工作,妈妈应该在享清福的时候,怎么会变成要走了?”

他不愿放手。

在医院里,他日夜守护,盼望药物能换来一丝奇迹。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看着他明显消瘦憔悴,头发仿佛一夜间多了几根白丝。
他眼中夹杂着痛苦与挣扎。

看着母亲喘得辛苦,抽血时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他的心也跟着绞痛。

母亲不舒服,他同样不舒服。

其实,来到这里,他也成了需要我们关怀的“病人”。

一次次聊天,我们慢慢走进他的心。

他告诉我们,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母亲独自撑起全家,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后来他当上公务员,家里的生活才逐渐稳定。

他从小孝顺,成年后更是事事以母亲为先。母亲的世界围绕着他,而他的世界,同样围绕着母亲。

如今,面对母亲的病危,他感到无助与内疚。
“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她才要走?”

他反复自责。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陪他谈。
我们告诉他:他已经是个难得的大孝子,母亲看得见,我们也看得见。

母亲的病程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而是生命自然的轨迹。
有时候,再多的爱与付出,也不能逆转命运。

慢慢地,他的心结似乎松开了一些。

我轻声问他:“其实,你有没有问过妈妈,她自己想要什么?她想留在医院,还是想回家?”

他愣了一下:“可是……她已经不能说话了,怎么问她?”

我建议他试着沟通:“你可以让妈妈眨眼睛来回应你。如果她听得懂,就让她用眨眼来告诉你——是不是想回家。”

那天下午,他很激动地告诉我:
“我妈听得懂!当我问她要不要回家时,她一直不断眨眼睛……她真的很想回家。”

原来,母亲心里最深的愿望,不是药物,不是仪器,而是那个只属于母子俩的家。
那个家,藏着他们一辈子的辛劳与回忆,承载着他们最深的依靠与归属。

于是,他终于放下,决定带妈妈回家。
带她回到那个温暖、熟悉、安心的地方。

因为,不管走到生命的哪一步,
我们心底最深的渴望,始终是——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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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语

有人曾问我:
“你天天面对病危病人,接触死亡,不会麻木吗?”

我的回答是:

我不会麻木。
我依然会心痛,依然会在深夜回想自己做的决定,甚至质疑过自己。
但我知道,在那最关键的时刻,我必须给病人与家属一个确定的答案——
一个既理性又温柔的医疗选择。

因为,医学不仅仅是延长生命,
更重要的是,尊重他们最后的心愿。

故事2 :放下与陪伴一位七十岁的老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血癌,无情地侵蚀了他的身体。多位医生坦白,药物已无能为力。于是,医生轻声建议:或许该试试缓和治疗。孩子们很理智。虽然心中满是难过,但他们明白现实,选择坦然接受。老人全身水肿,皮肤泛着深...
18/08/2025

故事2 :放下与陪伴

一位七十岁的老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血癌,无情地侵蚀了他的身体。多位医生坦白,药物已无能为力。
于是,医生轻声建议:或许该试试缓和治疗。

孩子们很理智。虽然心中满是难过,但他们明白现实,选择坦然接受。

老人全身水肿,皮肤泛着深黄,每一刻都在忍受癌症带来的折磨。

我们耐心解释缓和治疗的方针与目标——不再是对抗,而是让他在最后的旅程中少一些痛苦,多一份安宁。

深爱他的妻子,也坚持住进医院,只为在丈夫最后的日子里,能守在床边,照顾他、陪伴他。

医院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医学的力量已有限,但我们能尽力满足家属的心愿,给予他们最大的关怀与体谅。远道而来的亲戚,我们一一解释,让他们理解并支持孩子们与病人的决定。

三天的时间,看似短暂,却是如此漫长。
我们见证着血压一点点下降,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最后的日子里,我们帮病人和家属拍下最后一张全家福。
他很疲惫,眼皮几乎无法睁开。但当我们把他轻轻扶起时,他用尽力气,抬起眼睛,伸出手,比出了熟悉的手势,和他一生的挚爱留下了最后的合影。

那一刻,我们想做的,就是帮孩子们留下美好回忆,让他们日后不会遗憾。

拍照过后,我轻声问他:“你哪里不舒服吗?”
他艰难地回答:“全身都很痛,很辛苦。”
我对他说:“让我帮你加点药,好吗?你会舒服一些。”
他听了,露出释怀的笑容,轻轻点头:“好。”

那一晚,他安静地睡去。
子女守在身边,握着他的手。
在没有痛苦的睡梦中,他平静地离开了人世。

就像黄子华曾说过的:
人生就像一趟车,重要的不是谁能陪你到终点,而是你们一路上,一起欣赏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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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的尽头,真正重要的不是与命运抗争,
而是学会放下,学会安然。
陪伴,比药物更温柔,
爱,比时间更长久。
当握着的手渐渐松开,
留下的,不是遗憾,
而是一路同行过的风景,
和心底永远不会褪色的温暖。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几个星期,陆续有末期癌症的病人入院。他们试过各种化疗,却达不到理想的效果。病人累了,家属累了,医护人员在陪伴中,也同样感受到那份沉重。路,要怎么继续走下去?何去何从?当药物已不再奏效时,我们必须为这些末期病人寻找另一条路...
17/08/2025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这几个星期,陆续有末期癌症的病人入院。他们试过各种化疗,却达不到理想的效果。病人累了,家属累了,医护人员在陪伴中,也同样感受到那份沉重。

路,要怎么继续走下去?何去何从?

当药物已不再奏效时,我们必须为这些末期病人寻找另一条路。缓和治疗,并非放弃,而是将重心从“治愈”,转向“让生命最后的旅程过得更有尊严”。

缓和治疗最重要的,是倾听。我们要听见病人与家属的心愿——有人希望在家中安然离世,有人希望留在医院接受照护。接着,是尽力缓解痛苦:止痛、减轻呼吸困难、安抚焦虑与失眠。最后,我们也要面对那个最不愿提起却必须思考的问题——当心脏停止时,还要不要抢救?

故事一

一位九十五岁的老病人,因为肺炎入院。一来就需要很高浓度的氧气支持。他长期卧床,早已无法言语,日常需要二十四小时照顾。

六个孩子,却始终做不下一个统一的决定:要不要继续?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在高氧与抗生素的支持下维持。孩子们舍不得,我们理解。毕竟,谁不想父母多留一段时间?

但我常告诉家属:我们希望延长的是“生命”,而不是延长“痛苦”。插管、洗肾、强心药……这些手段或许能换来多几天,却剥夺了病人最后的安宁与尊严。

在那关键时刻,许多孩子都会质问:“能救,为什么不救?” 我们无法强迫他们接受,但有责任温柔地引导他们看见:父母正在经历怎样的辛苦与折磨。

我常问他们:“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你的孩子坚持要你不停打抗生素、不断插管、反复洗肾,你ok吗?”

大多数人都会沉默,望着自己年幼的孩子,然后轻声说:“我不要。”
那一刻,他们开始理解。

我们要做的,并不是让孩子们感到自己“放弃了”,而是帮助他们释怀——生命终将走到尽头,而我们能做的,是让最后一段路安宁、无痛、不留遗憾。

缓和治疗,是另一种守护。它让病人走得平静,也让家属学会放下。

生死之间,愿我们都能给予彼此一份尊重与温柔。

动物王国医院“狼来了”惊魂记在动物王国的心脏地带,矗立着一座忙碌的医院。这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也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KPI至上”。一年里,那刺耳的火警演习铃总要响上四到六回,起初的紧张早已被重复的麻木取代。警报?不过是又一个...
17/06/2025

动物王国医院“狼来了”惊魂记

在动物王国的心脏地带,矗立着一座忙碌的医院。这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也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KPI至上”。

一年里,那刺耳的火警演习铃总要响上四到六回,起初的紧张早已被重复的麻木取代。警报?不过是又一个打断工作的烦人噪音罢了。

又到了三个月一度的“必修课”。甚至演习开始前三天,消息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飘遍了医院的每个角落。于是,当演习日真正来临,医院里依旧岁月静好:医生们查房,护士们配药,病患们打盹,一切如常,仿佛即将到来的警报不过是天气预报里一场无关紧要的小雨。

早上八点半,一丝不寻常的气味钻进了母鸡护士长——玛莎夫人敏锐的鼻孔。她踱到5号病房尽头的储存室门口,赫然发现:门缝里,正丝丝缕缕地渗出诡异的黑烟!玛莎夫人心头一紧,扑棱着翅膀冲到最近的电话旁,急促地啄通了“0”号键。

“喂?鸽子接线台!我是5号病房玛莎!储存室在冒黑烟!有火灾!”她的声音带着羽毛炸开的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鸽子接线员——珀西先生慢条斯理、带着点睡意的咕哝:“咕…玛莎夫人,别紧张咕。还没到点呢咕,十点才‘火灾’咕。您太早了咕,再等等咕。” 说完,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玛莎夫人呆立原地,心像被爪子攥紧。不安驱使她猛地推开了储存室的门——

轰! 一股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浓烟扑面而来,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堆积的杂物,发出噼啪的爆响!玛莎夫人被呛得连连后退,羽毛瞬间焦了几根。“天呐……”她惊魂未定地想,“这次演习……道具做得也太逼真了!连真火都用上了?太敬业了吧?”

时间在浓烟和焦糊味中一分一秒流逝。十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火焰的炙热和爆裂声是如此真实……玛莎夫人猛地一激灵,豆大的冷汗滑落:“等等……这……该不会……是真的?!”

她再次扑向电话,用尽全身力气啄着按键,声音因恐惧而尖利:“珀西!珀西!不是演习!5号病房!真的着火了!快!快拉响警报!是真的!!”

这一次,刺耳的火警钟声终于撕裂了医院的平静空气,不再是熟悉的“演习模式”,而是真正的、撕心裂肺的警报长鸣!

5号病房瞬间炸开了锅!

小鸡护士们慌得像被老鹰追捕,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她们牢记着玛莎夫人平日里的铁律——“什么都能丢,病历卡一张都不能少!” 于是,混乱中,成沓的病历卡成了她们逃命时死死护在翅膀下的“护身符”。

菜鸟医生们更是乱作一团!什么诊断、什么医嘱,统统抛到九霄云外。保命要紧!“呼啦”一声,他们像受惊的鸟群,争先恐后地涌向门口,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然而,在一片鸡飞狗跳中,病房中央的病床上——那群虚弱的小羊病号们,被彻底遗忘了! 他们瞪着湿漉漉、无辜又茫然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储存室门口越来越浓的黑烟,发出微弱的“咩……”声,无助得像暴风雨中的小舟。

万幸!隔壁6号病房的“老鸟”医生——稳重的老山羊霍克大夫,经验丰富。他嗅到了不寻常的烟味和混乱,探出头一看,立刻明白了状况。“这帮糊涂蛋!”他低吼一声,立刻招呼上自己病房里几个还算镇定的菜鸟医生,“快!跟我去5号!救人!不是演习!是真的火!”

他们逆着逃窜的人流冲进5号病房,推起病床就往外冲。走廊上,其他部门逃出来的菜鸟医生们看着这“大阵仗”,竟有人停下脚步,疑惑地嘀咕:“哇……这次演习玩这么大?真要把病羊推出去?太投入了吧?”

更离谱的是,肺部病区的几只小鸡护士,出于“保护”病羊的好意,竟然“砰”地一声把病房门紧紧关上了!理由是:“不能让小羊们因为好奇跑出去吸到烟雾,伤着肺!” 完全没意识到,更大的危险——烈火和浓烟——正在门内蔓延!

能走的小羊被连推带扶地送到医院大门口,像一群迷路的羔羊,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那些依赖氧气、无法自主呼吸的重症小羊,则被紧急推向急诊室——那里有维持生命的氧气接驳器。然而,急诊室的“老鸟”河马医生格鲁特堵在门口,挥舞着粗壮的手臂,一脸不耐烦地吼道:“停下!停下!搞什么名堂!火警演习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把病人推过来吗?回病房去!别添乱!”

霍克大夫气得山羊胡子直抖:“格鲁特!你睁大眼睛看看!是真火!真烟!” 可对方一脸“你们小题大做”的表情,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时间在混乱和荒谬中流逝。整整半个小时后,一股粗壮狰狞的黑烟柱终于冲破了医院的屋顶,嚣张地升腾向蓝天,像一面宣告灾难的旗帜。与此同时,广播喇叭里终于响起了鸽子接线员珀西那惊恐到变调的、不断重复的尖叫: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全体注意!全体注意!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5号病房区域发生真实火灾!请立即启动紧急疏散程序!立即疏散!!”

“嗡——”
仿佛一盆冰水浇下,整个医院瞬间从演习的麻木和荒诞的误解中惊醒!刚才还觉得演习太“投入”的、关门的、不让推病人的、甚至慢悠悠的……所有动物都像被电击了一样,真正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疏散这才算真正开始。而灾难,往往是人性最真实的放大镜:

ICU里的小鸡护士们展现了惊人的勇气和责任感。 里面的病羊生命垂危,根本无法移动。她们没有逃离,而是选择留下,在越来越浓的烟雾和刺耳的警报声中,坚守岗位,用颤抖的翅膀安抚病羊,检查仪器,成为绝望中的守护天使。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刚踏进医院大门准备换班的土狼医生们。 一听到广播里“真实火灾”的警告,他们脚步都没停,默契地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白大褂在晨风中划出决绝的弧线——“今天不宜上班,保命要紧!”

幸运女神这次眷顾了动物王国医院。 凶猛的火魔最终只吞噬了那个倒霉的储存室,没有蔓延,也没有任何动物因此丢掉性命。

尘埃落定,烟雾散尽。由威严的狮子部长和威风凛凛的老虎院长领衔的管理层,召开了隆重的“事后检讨大会”。

狮子的鬃毛在会议室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环视全场,声音洪亮而充满自豪:“诸位!此次火情,充分证明了我院长期坚持的消防演习卓有成效!面对突如其来的真实火灾,全体同仁临危不乱,沉着应对,行动迅速!看呐,零伤亡!这是了不起的成绩!是我们管理层领导有方、训练得力的铁证!”

老虎院长威严地点头附和:“不错!此次成功脱险,正是我们狠抓安全、重视演练的必然结果!值得全院表彰!今后,我们更要加大演习力度,提升频次,巩固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可能是被迫的)掌声。狮子部长满意地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羽毛凌乱、惊魂未定的母鸡护士长玛莎夫人身上,语气陡然变得严肃:

“当然,在巨大的成功面前,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不足。比如……玛莎护士长,”他顿了顿,“发现火情后,未能第一时间准确判断并立即启动最高级别警报,存在严重的延误通报问题!这是此次事件中一个极其危险的疏漏!必须深刻反省!写出详细检讨!”

玛莎夫人张了张嘴,看着满会议室赞颂“英明领导”和“成功演习”的面孔,最终只是低下了头,把所有的委屈和惊惧,连同那呛人的烟味,一起咽回了肚子里。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DeepSeek 太厉害了, 我给了大纲, 她给了戏剧。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周,教育界那起被称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事件持续发酵。有人谴责这是丧尽天良的行为,有人感叹社会与父母的无奈,也有人说:当唯一的幸存者醒来时,等待他的将是支离破碎的家。以爱之名,却落得遍体鳞伤的结局。我也遇过几...
14/06/2025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周,教育界那起被称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事件持续发酵。

有人谴责这是丧尽天良的行为,有人感叹社会与父母的无奈,也有人说:当唯一的幸存者醒来时,等待他的将是支离破碎的家。

以爱之名,却落得遍体鳞伤的结局。

我也遇过几单类似的案件

▍故事一:杀草剂
一对来自偏远乡下的年轻夫妻。妻子向往城市生活,想跟随她口中的"老板"外出闯荡,丈夫以死相逼。
妻子反呛:"有本事你就死给我看。"

丈夫在盛怒之下,将整罐除草剂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静静坐在沙发上。妻子没有立即求救,直到四小时后丈夫口吐白沫,才拨打急救电话。

辗转送到医院时,为时已晚。

尿液检测显示除草剂成分已侵入五脏六腑。我们知道他必死无疑——区别只在于肺纤维化和肾衰竭哪个会先夺走他的生命。

最后的日子里,丈夫口腔溃烂无法进食,只能靠流质冰淇淋维持。

他们都心知肚明:时日无多了。

妻子面无表情地签下了那不抢救的同意书。

故事的结局,是三岁女儿永远留在了那个偏远山村。

爱与不爱,同样伤人。

▍故事二:守门人

医学院实习时,我们曾随大医生探访精神病院。

一位三十出头的原住民女性因抑郁症就诊。她年轻时嫁给军人,原以为能过上安稳生活。不料丈夫很快患上精神分裂症,每晚半夜都会冲出村落敲打邻居家门,引来诸多抱怨。

婆家、邻居、亲友都将矛头指向她:是她没照顾好丈夫才导致其发
疯。她每次出门都要忍受指指点点。

白天忍受亲戚责难,晚上她不敢睡卧室,而是蜷缩在客厅门边——只为阻止丈夫半夜外出。身为军人的丈夫对她拳脚相加时,她就死死抵住门板。

皮青脸肿, 家常便事。
没有人同情她,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
是她,导致丈夫精神衰弱。
是她,没有照顾好丈夫, 让他出来扰人清梦。
是她,没有做到妻子的责任。

"为什么不离婚?"我们小心翼翼地问。
她,不能离婚, 她的父母不会接受, 她的亲戚会非议。
她,其实无路可去。

“我们能怎么帮你?”

当她说出"只要他死了,我就会好了"时,整个诊室安静得可怕。
那不是气话,而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人,最后的求生宣言。

我们并不知这个故事的结局如何。我们能做的,只是记录下这些无声的呐喊,在病历上写下"抑郁症"三个冰冷的字。

她, 只是个被爱囚禁的灵魂。
或许有些爱,注定要以生命为代价。

故事三:60粒Panadol的告白

急诊室的灯光永远那么刺眼,照在每一个破碎的灵魂上。在这里,我见过太多以爱为名的伤痕。

那天深夜,三十岁的她来了。六十粒Panadol,一粒一粒,都是无声的呐喊。

"泡在美禄冰里喝的,"她虚弱地笑着,"这样比较不苦。"

可我知道,最苦的从来不是药。

又是老套的故事。丈夫的新欢,妻子的绝望。"一哭二闹三上吊",人们总爱这样轻描淡写。没有人看见她那颤抖的双手和那心碎的声音。

洗胃机的轰鸣中,她的生命体征渐渐平稳。

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上周是个吞安眠药的女孩,上个月是个割腕的主妇。
她们的眼神都一样,空洞得让人心疼。

偶尔会有奇迹。
某个丈夫突然醒悟,红着眼眶削苹果,小心翼翼地递到妻子嘴边。
但更多时候,出院那天,只有她一个人默默地收拾衣物,连医药费都要自己想办法。

护士站的抽屉里,永远备着纸巾。不是给我们用的,是给那些在走廊尽头突然崩溃的她们。

六十粒Panadol能杀死一个人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比药物更致命的,是那个让你宁愿吞药也不愿面对的现实。

感言
我们认为的爱,可能成了别人的枷锁;
我们拼命抓紧的,或许正是别人想逃离的。
原来这世上最无奈的事,
不是无爱可诉,
而是——
明明以爱之名,
却把彼此都伤得鲜血淋漓。

爱与不爱,
都那么辛苦。

25.2.2025行医趣事 - 不吃药的原因一直想写一个关于不吃药的主题, 但苦于没有时间。 今天假期, 我们来聊聊不吃药的原因。不吃药, 我们称之为non compliance to medication诊所时间“Aunty , 你有吃药...
25/02/2025

25.2.2025
行医趣事 - 不吃药的原因

一直想写一个关于不吃药的主题, 但苦于没有时间。 今天假期, 我们来聊聊不吃药的原因。

不吃药, 我们称之为non compliance to medication

诊所时间
“Aunty , 你有吃药吗?”
100% 肯定的回复是 :有吃药。

所以我学会了反问

第一道问题 :Aunty, 这个星期忘记吃几次?
第二道问题: 昨晚有吃吗? 前晚有吃吗?
第三道问题: 早上吃几粒, 晚上吃几粒?
第四道问题 : 你是记得你忘记吃, 还是你不记得你忘记吃 ?
第五道问题 : 为什么你不想吃 ?

很多时候, 我们只发现了问题, 并没有去深究问题根源, 所以都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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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 寻找名医

故事的主人翁, 很迷信于名医。 去上海, 看名医。去吉隆坡, 看名医。 去新加坡, 看名医。 去香港,看名医。
一个人, 看了30多个医生, follow up三十多个医生。
很多时候, 脑科给脑药, 骨科给骨药, 心科给心药, 尿科给尿药。。。。
医生们都不对药, 只是给自己科的药。
而这个老人家, 就要吃完所有药。
家属给我的形容词: 他的手放不完他的药, 要用碗装。每一天加起来,四十多粒。

你可以想象,四十多粒, 用碗装,每一天 ??

一个病人, 还是我们应该问, 一个人真的需要那么多药吗?真的可以吃得下那么多药吗?

一个老人家,吃了这碗四十多粒药丸, 每一天都是头重重, 头晕晕。。。

哦,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那是因为: 脑科还没有给到头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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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 : 买ToTo 的心态

故事的主人翁是一名五十岁妇人, 不爱吃药。
糖尿不好, 肾脏不好, 心脏不好, 血压不好。
一年进院两次。
她都会问医生:医得好吗?
医生的回答都是 :不能好, 要吃药。

西医都是直肠直肚的, 从来不给希望。
真的嘛,莫说癌症, 连高血压,糖尿,肾脏病, 心脏衰弱, 我们真的治不好。
我们只能给予药物控制。

问题来了。

江湖郎中, 他们治得好。他们给与病人一个希望, 一个治得好的希望。
这就好比最近的千万Toto, 每个人都有中的机率, 所以我们才会买。 (课外题,我也有小买)

西医开口就是:不能好, 要吃药吃到死。
江湖佬: 这个神药,吃了会保护肾脏。 谁啊谁啊, 吃了, 你看,活到现在, 都是好好的。

病人有什么选择?
人总是往好的方面想。

这位妇人就往江湖郎中的方向靠去了。

三个月的时间, 脸肿,脚肿, 气喘。 肾脏指数人生中最高, 从此需要长期洗肾。

而我骂了一轮后, 就问她:谁卖你的, 叫她来医院。

其实病人很可怜 ,她的回答很无奈 : 那个人不要听我的电话。

而到今天, 这个病人还在洗肾。

这样的问题, 大约两个月就会发生一次。 而江湖郎中的脸, 我一次都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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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三 : 我怕你骂我

诊所时间, 一位六十岁中风的妇人, 血压每次来都偏高。药物改了改, 血压还是不能下。她是一个很乖巧的病人, 每一次准时来检查, 早早就来等待,一句怨言都没有。

“Aunty , 你有吃药吗?”
“没有”

“为什么你不吃?”
“我怕副作用, 我朋友讲吃了,清血药,大便会出血, 肚子会流血,皮肤割到会血流不停”

“不对啊,pharmacy的记录,你每一次都有买药。你真的没有吃?”
“没有吃”

“做么你没有吃,又来买药?”
“我怕你骂我”

这次无言的是医生, 是我。

我们诊断了病情, 但却抚平不了病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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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四: 最经典的答案

急症室, 一位七十八岁的老妇人, 血压220/120, 头痛进医院。 一问, 也是三个月不吃药。

“Aunty , 你有吃药吗?”
“没有”

“Aunty, 做么你不吃药?”
“我的医生死了”

“你的医生死了, 跟你不吃药有什么关系? ”
“我的医生死了, 我还吃药做什么?!”

“你几岁, 你的医生几岁?”
“我的医生八十二岁, 我七十八岁”

她无言, 我也无言。

这个aunty五十岁就高血压, 跟了医生已经三十年了。
但, 其实, 她并不明白, 为什么她要吃药?
可能她心里认为, 吃药是为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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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故事, 偶尔我也会分享给我的病人听。

而我最后的劝告会是 : 你要吃药啊, 因为我还没死。。。。

22.12.24行医趣事 - 回家:回谁的家?来到医院, 最开心莫过于: 医生说今天可以回家。回谁的家?当然走进医院, 走出医院, 皆大欢喜。当有时候,事与愿违, 走进医院, 却要扛出医院。这时候, 问题来了。---------------...
22/12/2024

22.12.24
行医趣事 - 回家:回谁的家?

来到医院, 最开心莫过于: 医生说今天可以回家。

回谁的家?

当然走进医院, 走出医院, 皆大欢喜。

当有时候,事与愿违, 走进医院, 却要扛出医院。

这时候, 问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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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谁的家之一 : 养老院

华人心态,送进养老院,就会有风言风语:
一个爸爸可以养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不能顾一个爸爸呀 ;
为什么你们要送老人院, 你们知道老人院怎样怎样呀? ;
为什么你们不要请女佣?;
做什么你们这么狠心?

精神绑架加上道德绑架, 双重打击。

一个躺床的病人, 两个小时要翻身一次,三个小时喂牛奶一次, 四个小时换pampers 。 不曾照顾的人, 你们知道照护者的辛苦吗?
婴儿会越长越大, 越来越独立。 但老人不会, 他们很多时候都是直线下滑, 需要越来越大的照护。

你们曾经看过独自照顾妈妈的50岁的独生子在房间一个人哭吗? 因为无助, 因为他日夜看到的都是一个没有进步的妈妈, 日复一日, 没有好转也不能解脱。

你们曾经看过kakak 顾不到病患而跑掉吗? 有时候并不是夹带私逃, 而是她心理上不能一直面对瘫痪者,那无助的心情,那说不口的心声。

你们曾经看到早上带妈妈回家, 隔天又送回来医院的吗? 那儿子整夜睡不着, 妈妈的一个声音, 他就跑来看妈妈有没有呼吸。 每个小时量血压, 每个小时查血氧。 无形的精神压力,导致他彻夜不眠, 披头散发地把妈妈送回来。

事情有两面,没有对与错。 都是要看孩子们的能力与资源。

如果我们不是当事人, 很多时候我们的劝告与关心真的无关痛痒, 但却给病者孩子戴上一个无形的枷锁。

有时候我会问 : aunty, 我送去你家好不好? 你家地址在哪里? 我叫护士安排。
那亲戚,就会笑笑, 然后没有在医院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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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谁的家之二 :两个情人的故事

这个刺激了。。。

前妻与情人的对抗

一个中风的病人进院了, 半边身体不遂。 如果是本地情人, 我们可能还是能劝得动。
也要看
A)本地情人有和病人生下血缘关系的孩子。 这个比较好办, 我们可以叫孩子来讨论。

B)本地情人没有和病人拥有任何孩子,但却有几个“没有 血缘关系的孩子”。 这个比较就难搞了, 没有 血缘关系的孩子会自己来找我们谈, 叫我们去找和病人有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不要来烦他们。

C) 外地情人 : 这个我们叫GG。 因为我们不可能找到那个外地情人。

这时候就会有三个结局 :

1) 之前对前妻和前妻孩子还不错的, 前妻就会来。 前妻会先来骂病人一轮,骂了还会和护士说他们的往事。我们会默默观察, 如果前妻天天来, 那么她就会带他回家照顾。我们就轻松了。

2)之前对前妻和前妻孩子不好的,但有兄弟姐妹的。 兄弟姐妹就会凑钱, 送进老人院。

3)之前对前妻和前妻孩子不好的,又没有兄弟姐妹的, 就会沦落到无人探望。医护人员就压力了。 谁要带回???
我们就要四处求助, 求政府医院转院他过去, 求社运NGO人士出手相助, 求净莲收留,求免受费老人院收留。。。求这个, 求那个。。。。医生要去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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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谁的家之三 :九个情人的故事
这个经典了。。。

我在政府医院的时候,有一个心脏衰弱的男病人。 无人探望。 我们打给所有可以联络的号码, 无人接听。好不容易, 两个星期后, 看到一个17岁的小男孩来看他。我们像看到救命稻草, 捉着那男孩不放。 那男孩很惊恐, 从医院跑了出去。

两天后, 那小男孩带了几个男人回来找我们, 是回教堂的senior 成员。
我们才明白什么事情。

这uncle年轻的时候很风流, 前前后后有9个老婆, 加起来25个孩子。现在大家都觉得不是他们的责任, 没有人要来带回。
我们求回教堂把uncle 领回去。回教堂说不能,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在资养那9个老婆与这25个孩子,水电费也是回教堂出钱的。 他们说他们真的无能为力。。。。

我们也无言, 我们也不懂能做什么了。。

当uncle 知道回教堂和孩子都“抛弃”他时, 他的心情很诅丧。 天天都在病房独自哭泣, 逢人就说孩子不要他了。。。

三天后的晚上, 他就独自离世了,身边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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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谁的家之四 :九个孩子的故事

一个男病人失智症,加上肿瘤。
排位老三的孩子送进来医院。

当病人可以回家时, 我打了老三的电话。 老三说 我已经送进来了, 不应该是叫我带回, 要叫老四。

我打了老四的电话 :老四说, 你要找老七, 老七才对。

我打了老七的电话 :老七说, 你做什么找我, 我不管事的。我给你老八的电话。

我心里想: 这到底是你爸爸, 还是我爸爸?
我打回给老三, 我和他说:
好像家里人都很忙, 我们都明白的。 医院很乐意帮你照顾爸爸, 没有问题的。 只是医院有一样东西不好, 医院有收费的, 而且是每一晚计算的。
我就盖起电话了。

第二天晚上9点, 老三和其中两个兄弟姐妹出现了(不知道是老几)。 护士说, 他们很不开心, 很不情愿地把爸爸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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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们会问为什么医院那么多人???为什么要等床位这么久???
这个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没有人要带病人回呀。。。。

还有,
更重要的一点:

男人呀, 要对自己老婆好一点。
不然以后老了真的会进老人院, 给kakak cubit 呀。。。。。

27.10.24行医趣事 - 好心的亲戚朋友亲戚, 朋友, 是我们的精神寄托。故事1老人家进院, 有时候一个简单的肺部xray, 就看到一个大大的肿瘤。 再加上一个全身CT Scan, 通常一个早上的时间, 我们就会知道肺部肿瘤和第几期。9...
27/10/2024

27.10.24
行医趣事 - 好心的亲戚朋友

亲戚, 朋友, 是我们的精神寄托。

故事1

老人家进院, 有时候一个简单的肺部xray, 就看到一个大大的肿瘤。 再加上一个全身CT Scan, 通常一个早上的时间, 我们就会知道肺部肿瘤和第几期。90巴仙的肺部肿瘤, 都是尾期,第三或是第四期。

当医生拉了椅子, 坐在你的旁边, 和你好好说话, 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们通常都会看病人的状况, 适不适合直接和别人说, 因为有些病人并不能直接接受这种噩耗。 有时候病人情绪不稳定,我们就会选了家里的老大, 通常都是大儿子, 把scan开出来解释。

解释给病人家属并不难, 难的是要怎么和病人说, 怎么break bad news, 怎么把不治之症说出来, 不能给予太大的希望, 又不能抹杀所有的希望。

需要时间, 需要医生和病人的信任关系。

如果病人情绪不稳定, 我都会和孩子打听病人平时怎么面对问题, 然后再想怎么告诉他。

故事来了。。。。

有时候孩子会说, 给他们一点时间, 他们需要讨论怎么和老病人说。
“现在不能说, 她一定接受不到的, 她一定会哭的”

孩子们也需要时间, 有时候并不会直接和病人说。这时候, 孩子们就会通知家族的长辈, whatapps 就会发起作用, 故事就会viral 起来了。

亲戚朋友,一个又一个, 来到医院探望病人, 每个人都想尽一份心意, 帮助病人。 大多数都会来问医生, 病人怎么了, 关心关心一下。

因为病人孩子们的交代,说病人还不知道肿瘤的事情。亲戚朋友们都会很有默契, 不会直接说出来,而怎么和病人说呢?

“不用担心, 你会好起来的”
“别担心,我知道哪里哪里的神庙很好, 我会去帮你拜拜的”
“你不用怕, 现在医术很好, 打完chemo, 我朋友有卖这个灵芝, 箭猪枣, 就会好了”
“你一定可以健康回家的,我们还要和你去中国走走呀”
“你看开一点, 你要开心, 开心就会战胜病痛”

一个早上的时间, 医生还没巡完房, 亲戚们都差不多来完了。

下午,病人就会拉着我的手, 和我说:” 医生,你说老实话,我是不是中cancer?“

一个早上, 整个家族的亲戚差不多来完, 都说一些鼓励的话,看开一点的话。其实, 只要病人清醒,都会猜到什么事了。
这么多人来, 肯定是cancer ,还是什么不治之症了。

我们并不能说帮倒忙。
亲戚朋友,通常都会有意无意的, 参与我们的生活。

这时候, 我就要拉来了一张椅子, 坐在病人的病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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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2

同样的故事, 同样的情节。

发生在另一个82岁的老阿婆身上。
半年前开刀, 割除了一部分的大肠, 还有一颗肿瘤留在肚子里。
儿子也决定不说, 4个孩子知道, 亲戚们都知道。

阿婆也经历了以上所有亲戚朋友们有意无意的关心与开导。

半年了, 大家都还是认为阿婆不知道。

尿道细菌感染, 阿婆进院了。

亲戚朋友都来探望, 大家又来关心关心一下。

这时候,气氛, 有一些微妙的改变。
阿婆会和亲戚朋友指着肚子左下角说: “摸这里,摸这里,那粒东西在这里, 摸这里就会摸到了。”

亲戚朋友就会一个一个来摸, 都会和阿婆说 :“摸到了, 好大粒哦 ”

其中一个女儿和我说,阿婆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很多时候,都一个人静静不出声,好像忧郁症。

一个下午, 我拉来了一张椅子, 坐在病人的病床旁。

“阿婆,你女儿说你最近不开心, 我也没有看到你笑。 什么事呀, 说来听听”

“中cancer, 有什么好开心?”

“阿婆,你知道? 你几时知道的?”

“早早就知道啦.”

“阿婆,为什么你没有问你孩子?”

“他们不说, 所以我也不问。”

有时候, 我们会认为, 不说出口, 都是为了保护病人。
但其实,我们的过分关心,都会有意无意地, 让病人觉得不自在。

当天下午, 还是那张椅子, 不过我这次转向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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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 七八十年的老经验, 我们的一举一动,瞒得过他们吗?

我们别忘了, 他们年轻时, 也曾做过“亲戚朋友”, 去慰问重症的亲戚。

13.10.24行医趣事 - 最后的牵挂当生命来到尽头, 我们最后的牵挂会是什么。。。。半年前我有一个80 岁的婆婆病人,肺部严重细菌感染。 多天的细菌感染, 以及长久的抗生素,并没有多大的进步。 多天的来回医院奔跑,家人们其实都很累,但能...
13/10/2024

13.10.24
行医趣事 - 最后的牵挂

当生命来到尽头, 我们最后的牵挂会是什么。。。。

半年前
我有一个80 岁的婆婆病人,肺部严重细菌感染。 多天的细菌感染, 以及长久的抗生素,并没有多大的进步。 多天的来回医院奔跑,家人们其实都很累,但能做的又不多。 医生和家人们都明白, 时间不久了。
家人们下午都会坐在她身旁, 有些人会和她说说话, 有些人会开起电脑做工作的事务,大家都尽自己的努力陪伴她最后的时光。

在来到生命最后的第三天, 婆婆开始陷入半昏迷, 和呼吸加速,我和家人们谈起,可能需要一些些吗啡, 会让她比较舒服。家人们都能接受。

我问起了, 还有谁没有来看她?
“她最疼的男孙, 读着医科,现在大考中, 我们不想影响他考试, 所以没有告诉他”

他几时可以考完?

”三天, 医生可以放药让她等三天吗?“

三天, 72小时,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 勉强的用着强心剂,延长她的生命, 延长她的痛苦,为了 等到一个孙子的回来,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我并没有增加强心剂, 我和家人们说, 不如让我和那孙子通个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 孙子已经是第五年的医学生, 很容易沟通, 医学用词他都明白。 我和他解释, 使用强心剂为了让孙子回来, 并不正确, 因为我们都不想那婆婆继续煎熬下去。
孙子也不同意。

那么, 我们 一起开始了那漫长的七十二小时的等待。

来到生命的尽头, 血压每一天越来越低,心跳也越来越慢。大家都不知道, 来不来得及?
而且, 医学生大考, 我们又催不得。

来到最后的一天, 下午三点钟, 血压已经很低了, 有时候量得到, 有时候量不到。
那孙子也考完试,去往飞机场的路程。

大家也只能等待。 我看到婆婆身边的孩子有偷偷和她说,孙子赶着回来。

七点钟,那飞机抵达槟城机场。

七点三十分, 那婆婆最疼爱的孙子抵达医院。
最后一声的婆婆, 最后一次的牵起婆婆的手。

七点三十五分, 婆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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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
有一个81岁的公公进院, 长期病痛。 也是肺部严重感染。

来到医院呼吸急促, 上气不接下气。

三天的抗生素, 没有多大效用。清醒度反反复复,时好时坏。
孩子们都很理解, 不想他插管, 只想他比较舒服。

所有的孩子,所有的孙子, 每一晚都会聚集在他房间陪伴。
一家人也在他生命中的最后几天团聚了起来。

我们也开始了一些吗啡, 让这位公公呼吸比较舒服。
病情的恶化, 让他打不开眼睛, 吃不下任何的东西。 呼吸也逐渐急促。

医护人员和家人们都看到, 他现在很辛苦。

最后的几天, 不同的女儿都会问我, 大约几时他会走?

其实医生也不能说出”正确的时间“。

医书上的教导都是模糊的 : hours to days, days to weeks, weeks to months, 可能几小时到几天, 有时几天到几个星期, 几个星期到几个月。

我选择了: 几小时到几天。

大家都在等待。

而等待都是漫长的。

陆陆续续孩子孙子们都回去工作岗位。在漫长的等待中, 孩子们都学会了医护人员怎么记录生命体征, 血压多少, 心跳多少, 血氧多少。

虽然手脚开始冰冷, 怎么四五天了, 血压还维持着80/40, 心跳60.
会是几时?

下午3点钟, 我和3个女儿坐了下来, 讨论起公公的病情。的确, 我给不了准时的时间, 而我们也只是能等待。 谈话的过程中, 女儿的无心之言,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公公的小儿子是个唐氏儿, 上个星期才在政府医院过世。 因为这位公公生病, 所以没有人告诉他。他并不知道他最担心的小儿子已经走了。

我问起了女儿, 公公在医院还清醒时有没有问起小儿子, 女儿们回答说: 有, 我们和他说小儿子在家, 没有来。

”不如你们尝试把这件事情和他说“
女儿们都点点头。

当天放工后, 7点钟, 我收到护士们的电话, 公公安详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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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学上, 我并不知道, 病人几时会走。。。

我也不知道, 这一切是不是巧合。。。

当生命来到尽头, 我们最后的牵挂会是什么。。。。

23.6.24行医趣事 -  世事难料不容易的一个星期。个案一一位47岁的病人在右边手脚没力后15 个小时后出现在医院。15 个小时, 已经是过了中风黄金四小时半, 已经不是可以给清血药的时间。右边身体无力, 无法言语, 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07/07/2024

23.6.24
行医趣事 - 世事难料

不容易的一个星期。

个案一
一位47岁的病人在右边手脚没力后15 个小时后出现在医院。
15 个小时, 已经是过了中风黄金四小时半, 已经不是可以给清血药的时间。

右边身体无力, 无法言语, 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太年轻的年纪
太熬人的身体缺陷
太沉痛的家庭负担
却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我们得尽力, 去尝试改变不可预见的结局。

CT scan 的成绩不理想, 左脑最大的血管阻塞。

在左边大脑缺氧下, 我们预测第二天会越发严重, 缺氧,细胞死亡, 脑肿, 过高脑压力, 脑部移位。

完全康复已不可能, 现在是保命的时间赛。

他需要一个名为机械性血栓术(Mechanical Thrombectomy)的治疗方案, 但价格不菲, 大约需要7万左右。

六神无主的姐姐不知道怎么办, 和一个91岁的老父亲需要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家属负担不起。

还好槟城有一些慈善团体。
一通电话, 大山脚瑶池金母慈善基金会团体出手相助, 答应承担了7万块钱的医药负担,协助家人筹款。

及时地把病人转院到有机械性血栓术治疗的医院。

可能日后生活右手脚无力,
但我们至少, 尝试保住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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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二
在个案一的第二天早上, 一位91 岁的老病人, 在巴刹滑脚,跌伤后脑。
早上的脑ct scan没有出血。
3cm 的伤口, 缝针后还可以在医院自由走动。
血压偏高, 年纪过大, 所以我们就给他留院观察。

中午时分还可以谈笑风生。

下午四点半, 我们发现他呕吐, 以及左手无力。

紧急的ct scan, 右脑血管爆裂, 右脑出血, 脑压力过高导致脑部移位。

一个普通的老人跌倒
八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紧急的脑出血
脑部移位

这时候需要47 岁女儿的一个决定。
高龄, 大手术。
需要到有脑外科的医院。
没有太多的选择。

需要一笔六位数的费用, 需要一个紧急的决定,每一分钟的延迟都会对脑部更严重的伤害。

女儿决定手术。

从知道脑出血, 讨论,决定, 转院,开刀, 大约只花了三个小时。

第二天, 手术相当成功, 病人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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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

没有最好的决定
只有在当时会比较好的决定
我们都尽力了。

这星期, 我用了大约170千的医药费用。

23.6.24行医趣事 - 家庭纷争刚过了一段很长很忙的时间, 一位新同事的加入, 让我有一些喘气的空间, 也有一些分享故事的时间。家庭纷争如果生命来到尽头:家人是否能接受?因为内科的关系, 我看到病人大都是七老八十,不然就是八老九十。多年...
23/06/2024

23.6.24
行医趣事 - 家庭纷争

刚过了一段很长很忙的时间, 一位新同事的加入, 让我有一些喘气的空间, 也有一些分享故事的时间。

家庭纷争

如果生命来到尽头:家人是否能接受?

因为内科的关系, 我看到病人大都是七老八十,不然就是八老九十。

多年的劳碌, 进到医院, 通常都是满身病痛。 有些病痛并不能根治, 很多时候只能缓暖病情。

进院的时候, 我都会和家人坐下来讨论病人的过往: 生过什么病, 住过多少次院, 能不能走路, 认不认得路回家, 能不能单独走下楼去买一包饭, 能不能去厕所大小便,都是医生关心的问题。

为什么要知道 ?

因为我们想知道我们可以做多少?

医疗:延长生命不代表延长痛苦。

我们想知道
我们能否做到让一个病人比较好, 我们是否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我们是否可以做到他的心愿?

最近的几个个案分享:
1. 老师的家庭纷争

一位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进院, 卧床半年, 屁股已有伤口,不能自理。三个月进了三次院, 进进出出, 每次回到家都不能多过一个星期, 不能自理。 这次又因为尿道感染发炎而进院。
病情不断地恶化, 陷入半湖迷, 需要的药物日渐增加。
来到需要讨论的时候。
四个孩子。大哥为首, 一位老师。三个弟弟。来到家庭会议, 大哥并不能接受, 觉得可能会有奇迹, 一直要求医生增加药量, 一定要救好。 三个弟弟持有相反意见, 妈妈的恶化大家看到了, 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而是长年持续恶化。 弟弟们想要妈妈顺其自然,不要再用药物延长她的痛苦。

一天两场的家庭会议, 连续了一个星期。大哥为长, 要求弟弟们需要听他的话。 弟弟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却改变不到大哥的思想。诊所内有我在的会议就会比较和平,诊所外家人自己就会大小声, 但都不能来到一个决定。

最后家人自己来到一个投票环节,弟弟们的坚持, 觉得应该不再让妈妈继续受苦。大哥并不同意, 但因为“票数”不够, 所以只好妥协。

在最后的几天里,大哥很自责, 觉得并没有在妈妈好好时照顾他, 大哥会坐在妈妈身边一个人哭泣。

可能在医药上, 我已不能改变什么。 但在人性上, 我可以充当一个诉说的对象。

每个下午我都会和大儿子坐在老母亲的身边闲聊,说说往事。虽说闲聊, 但这可让我了解病人的医生和大儿子的故事。

在对话中, 我明白了他的内疚, 他觉得因为妈妈半年前跌倒后, 又他一个人照顾。他照顾得不好, 所以导致妈妈一直进院。 他的心愿是延续妈妈的生命, 他可以再次照顾妈妈。

也在闲聊中, 我明白了这个大儿子自从退休后, 都一直独自照顾妈妈。妈妈之前都极为健康,直到半年前的跌倒。

大约四五天后, 我们拥有了一些信任, 我告诉大哥: 他已经做了一个孩子的责任。这十年来妈妈的生活, 他都负起责任, 一手一脚, 他都做的很好。老化是我们避免不到的问题, 也不是他的过错。一个儿子可以做的,他做了, 他的照顾并不是一朝一日, 而是过去的十年。妈妈过去十年开心的生活, 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和努力。

大哥静静地听我讲, 我肯定了他的付出。
再来一个问题: 我问大哥: 妈妈是否曾经说过如果生命来到尽头, 她有什么心愿?
大哥说:妈妈说不要痛苦,要舒服。

这时候,
大哥突然问我: 医生, 妈妈几时可以解脱?

这时候, 我知道他接受了。他豁然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老母亲说些什么,当天凌晨四点, 病人终于不再煎熬了, 而她的孩子都在她身边,陪她走完生命的最后一刻。 护士们和我说, 家人都可以接受, 都来得及和她道别。

在生命的尽头, 有些时候我们并不能让家人在短时间里接受, 但我们可以为一个病人减轻痛苦, 买一些时间让家人来看看他,说说话。 我们的开导和和家人一起回顾病人的一生,会让家人心里比较安心,比较能接受至亲的离去。

下期如果有空, 我们再分享:
紧急部门急救的故事
还有眨眼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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