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9/2025
妳喜歡……動物園嗎？
年輕時，我心情差時，當時還不是我孩子的爸的孩子的爸，就帶我去動物園。
對，動物園。
不是逛包、不是買首飾買鞋、不是逛街，
是去動物園。
台北的、新竹的、高雄的，
日本的水族館、蘇格蘭的海島、墨西哥的鸚鵡八卦團、秘魯的羊駝圈……
也不是不愛精品或逛街。
只是每次低潮時，比起走過一個又一個關在玻璃櫥窗中的寂寞展品，我更想去看一隻白目的樹懶、一隻貪吃的袋鼠、
數獅子的排便次數，
研究為什麼駝鳥盯著我背包上徽章的眼神，
會像賣直銷的老闆娘。
坦白說，年輕時我想過，
當我一路努力工作、追求專業、成熟長大成世界認可的模樣，我就能像印象中的精緻標竿一樣，
穿上合身精品套裝，走在香氛時尚的大道上。
那裡乾淨、有秩序、有香氣、可預期。
不像動物園，混亂、會咬人、太泥濘。
有些女孩，曾在現實的泥裡摔倒太多次，
後來站起來了，便決定只走大理石地板；
有些女孩，因為太常笑傻了沒被接住，
所以選擇穿上高跟鞋、撐起整面玻璃櫥窗的體面安全。
我懂那樣的渴望，也曾有那樣的渴望。
我知道，那代表努力活下來的精緻勳章…
或武裝。
但動物園不是這樣。
動物園是現實裡灰頭土臉之後，
仍想繼續嬉鬧、繼續被世界弄髒的模樣。
陪孩子長大，是療癒的過程。
與其說「為了孩子去動物園」，
不如說「因為有孩子，讓她們陪我去動物園，
就不用跟不明白的大人解釋我為什麼要去動物園」🤣
大人世界很奇怪。
年輕一點的時候，我不懂為什麼大家能接受
「她很喜歡逛街買新鞋」，卻困惑於「她很喜歡看紅毛猩猩吃水果盤」？
我明明就比較喜歡看猩猩吃水果，
卻還要在社交場合裝作自己比較喜歡看鞋。
不小心說漏了嘴，還會換來：
「妳這樣不像個女人」
「妳怎麼那麼不成熟」
「誰娶妳要很累吧」
「誰喜歡妳這種怪咖」…
我懂有些受質問的女孩，為什麼最終累了，
乾脆穿起一雙不咬人、也不弄髒人的高跟鞋，
就此藏好了自己。
「被愛好難。但我們就是這個樣子。
要嘛接受我，要嘛，滾。」
也不是沒有不服氣哭過，
伸出手背擦乾眼淚，對自己說。
然後脫下鞋，
裸足在泥地裡奔跑。
直到中年。
「欸妳知道嗎？年輕時我們想過改變世界，
但我發現不容易的是，這世界沒什麼改變妳。」
幾年前，我的好友T 教授無奈笑著對我說。
不是刻意，
但從年輕一路赤足奔跑至今，
我格外感謝那個，
把天真留了下來、
為世界留下特別顏色的自己。
也就是這樣，這天早晨，在澳洲動物園門口，
我直覺地半身鑽進鱷魚雕像的嘴巴，嘴裡喊著：
「這好大，我應該可以整個人進去吧？」
同行的姊妹霓霓扶額大笑：「瘋子！妳瘋了！」
女兒邊笑邊舉起手機：「瘋子我要幫妳拍下來！爸～你看媽啦！」
他就站在旁邊。
不阻止，也不走遠，
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搖了搖頭，笑得出神。
陽光從林葉間灑落，
我從沒問過，我這麼瘋，
他是否曾困擾過。
但也就是這樣縱容著、放任著，
任憑我像自己一樣地活著。
「你知道鵜鶘一次可以吞幾隻魚嗎？啊干站太近了鵜鶘咬我！」
「你知道上次是哪隻樹懶掉下來砸到遊客嗎？」
「陸龜衝過來了，好快！我們快逃～～～」
願我們，
總記得怎麼玩、怎麼瘋、怎麼笑，
從年輕，到年老。
#痔瘡手術女醫師
*歡迎留言告訴我，你最喜歡森林、海邊、動物園～～❤️
